谢池春

【正农】不渡

带有一点坤信


是夜,透着凉意的月光穿过白色的纱质窗帘轻洒在朱正廷的枕边,一小部分沿着完美的下颚线亲爬上他的嘴唇,小心翼翼的留下一个轻吻


朱正廷悠悠转醒,爬起来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顺势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两点


时间还早,但朱正廷却少了睡意,屋内的窗帘未拉紧,留了丝小缝,他轻踏上地上的白羊绒地毯,葱白的手指刚碰上窗帘,就被门口的那棵歪脖子树吸引了目光


那棵树上此时正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有些怪异的人,一身古时的装扮,素白的外衫上用金黄的丝线绣着一棵月桂,细软的墨发用一根白色丝带绑起,腰间挂着枚月型玉玦,除此之外再无一点多余的装扮,一双脚在树枝上不安分的晃来晃去,连着空中的那明月也跟着他晃来晃去


朱正廷的手轻轻抓住窗帘,看着不算粗壮的树枝,真怕他掉下去


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晃动,转头直直的向他看来,似是没想到能与他视线相撞,他表情愣了愣,又带着些慌乱转眼就消失在朱正廷的视线里,只留下一树清冷的月光


刚才,是自己的幻觉吗?


但刚刚他转过来时的惊鸿一瞥又太过真实,看起来也不过是个17.8岁的小孩,眼睛又大又亮,却隐隐弥漫着哀伤,慌乱的表情如一只受惊的兔子


朱正廷有些失神,拉紧窗帘又再次回到床上躺好,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经纪人来接朱正廷时,只见他黑眼圈颇重,一向清俊的脸上带着难掩的疲倦,“正廷,你昨晚熬夜了吗,脸色那么差”


朱正廷直直得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没有”经纪人松了口气


“我是通宵”


???


平时不苟言笑的朱正廷突然开的这个玩笑让前方的小助理一时没绷住笑出了声,直到朱正廷一个眼刀扫过去才堪堪闭了嘴,正正坐好朱正廷靠在靠垫上假寐,却满脑子都是那个晃着脚丫的身影,那双眸子让他久久不能忘怀,那眸子里饱含的深情,好像穿越了万年时光,带着厚重的情愫,扰得他难以平静


好不容易收工回到酒店时,时间也才下午六点,朱正廷草率的吃了些晚餐就爬上床补觉,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虚无,空中弥漫着朦胧的雾气,一直通体雪白的兔子在他脚边蹦蹦跳跳的想要往上爬,他将这只兔子抱在手心抚摸,却发现他也不是通体浑白,他额心有一个小小的,金色的月桂印记,还没等到看个仔细,梦境破碎……


朱正廷下意识下地走向窗边,那人果然又坐在那,只是这次却没再晃,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像感应到什么似的,那少年抬头撞进了他深邃的目光中,他犹豫了下,下一秒再次消失不见,朱正廷叹了口气,拉上窗帘转身,却看见床边站了个人,正是那个白衣少年他小心翼翼的用带着些试探的目光打量着他


房内静悄悄的,只余下被窗帘揉碎的月光撒了满地


朱正廷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带着平静的看着他


那少年有些狭促低着头,素白的锦靴在地毯上胡乱的打着圈


“那个…”过了一会他先忍不住开口,朱正廷仍然只是抱着手看着他


“我没有恶意”


被朱正廷看了一眼,他的声音有些细,小小的回荡在房间里


“嗯…”


朱正廷示意他继续,见朱正廷肯回应他没有那么局促了


“我叫陈立农,你可以叫我农农”


他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弯了眼、触了心


朱正廷依然淡淡的看着他“你家在哪?”


陈立农指了指窗外的夜空,一轮明月挂在夜幕中,除此之外窗外什么也没有


“你住月亮上?”朱正廷嗤笑,这孩子怕是以为自己是嫦娥?


陈立农摇摇头“也不算,我是天上的鹓扶神君,住在月辰宫里,主管月亮”他怕朱正廷不信,说完后细细的打量着他


“嗯,那你这两天住哪?”朱正廷点点头,对这个言论不可置否


陈立农指了指门口的歪脖子树


“你一直睡那?”


陈立农点点头,似乎没觉着这样没什么不对


朱正廷却没再说话,只是轻抿着嘴,陈立农见他这样越发的显得局促,他抬起头,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


“那个…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也没等朱正廷回应,瞬间消失不见


朱正廷也未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双眼盯着他方才站过的地方,那一小块地毯已被他蹭得不成样子,他深深的凝望着那里,良久才转身上床闭上眼,满脑子缺都是少年略带紧张的面容,方才他看得清晰,陈立农的眉心处,有一株金黄的月桂,与梦里的那只兔子重叠在一起


他一点也不怀疑刚才陈立农的话,他来去自如,行为古怪,而且朱正廷梦中的兔子和他的模样相差无二,很奇怪,明明一人一兽,可朱正廷就是觉得他们是一人


他实在睡不着,下床拉开窗帘,少年还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斜靠在歪脖子树上,月亮安静的呆在他身旁,画面异常的好看


他敲了敲窗上的铝制边框,他知道陈立农能听见


果然,陈立农坐正了身子看向他


“过来”他对他说


陈立农犹豫了下,却还是出现在他后方,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朱正廷拉开房门走出去,从衣柜顶层抽出一床薄薄的空调被丢在沙发上


“你就睡这”朱正廷说也不再看他,走进睡房关上房门


陈立农在他身后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后顿时笑得开怀,窗外如玉般的月亮也随他弯成了银钩


“不许学我”他对着窗外的月亮说,月亮顿时恢复原状,却又暗淡了几分,仿佛与他赌气一般


陈立农没理它,斜靠在沙发上,用被子盖住腰以下的部位,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朱正廷躺在床上,心中也泛起了些许悔意,自己怎么就这样随意的把这个男人领了回来,只是心底好像有个声音,一直轻柔的告诉他那人不会伤害自己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却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又是一片白茫茫的雾,还是那只在月桂下乱蹦的兔子,不过这次兔子身旁多了个一身素袍的男人,那衣袍的款式和陈立农有些相像,看不清晰脸,唯见修长的手指上套着枚白玉扳指,温柔的抚摸着兔子的脑袋


他想仔细看看男人的脸,却被一阵尖叫声生生带着脱离了梦境


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打开门向外面看去——玄关处,经纪人右手提着个纸袋左手颤抖的指向沙发处,朱正廷视线一转,沙发上的陈立农明显刚睡醒,一头墨发还没来得及打理,松散的垂在两侧


他眼里还带着未散的雾气,眉头深锁,看得出,被扰了清梦,他很不爽!


朱正廷顿时感到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怎么就忘了,这里还有尊神仙!


但毕竟也是拿过影帝的人,他故作无事的忽略掉经纪人好奇的眼神,提过他手中的纸袋,里面是今天的早餐,她将早餐放在桌上,转身对经纪人说“在下面等我”


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的经纪人反应也不是盖的,他强迫自己冷静离开,一双好奇的眼睛却止不住往沙发那头看


待经纪人把门关好朱正廷才朝沙发那头招了招手


“过来吃饭”


陈立农应声走来,朱正廷却走进了房间没出来,陈立农轻咬着手中的三明治,眼角却滑下了滴眼泪,他也已很久没尝过凡人的食物了吧,从前他总爱给朱正廷做些糕点,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芝麻卷,合意饼……他总是悄悄的去请教灶神,把手弄出一手燎泡,给他端来的糕点却总是不是太甜就是太硬,朱正廷却总能面不改色的吃完,然后伸手揉揉他的头说一句“我们农农真能干!”


再后来他总算学会了该如何做好糕点,手上再也不会受伤,糕点也做得软糯香甜连灶王爷都夸他天赋不错,但他,却再也没机会吃上一口……


朱正廷换好衣服走出来就看见陈立农发着呆看着手中的三明治,他走过去顺手的揉揉他的头发问“怎么了,是这个不好吃吗?”


陈立农回过神,微微偏头,试图掩盖眼角的那滴泪珠“没有的事”


朱正廷也没再问,只是从桌上拿了杯黑咖啡和一个三明治就准备离开“我今天还有工作,你一个人在酒店乖一点,不许胡闹”


说完深深的看了陈立农一眼便离开了“不许……胡闹…吗?”


陈立农喃喃念出这句,双眼紧闭,自己是有多久没听见过这句话呢,少说也有近万年了吧……


一万年前:


陈立农跟在青阳元君身后忐忑的走在去月辰宫的路上,今天是他去月辰宫上任鹓扶神官的第一天,想起路上听见的那些传闻,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据说望舒神君脾气很差,会打骂宫里的仙侍仙娥,据说望舒神君长得极为貌美,三界中难有人能望其项背,据说望舒神君……


还没能等陈立农想完,前方的青阳元君就停了下来,陈立农一时不察差点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农农啊”青阳元君笑眯眯的开口“这里就是月辰宫咯”


陈立农抬头,面前是一座华丽宏伟的宫殿,宫殿的房梁,柱子,甚至是每一片瓦都是白玉制成,整座宫殿在月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透明的光,悬于门屏的牌匾上用银浦水写着月辰宫三个字,苍劲有力


陈立农吞了吞口水,紧张得双手无处安放,青阳元君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率先提步往里走


陈立农忙跟着他的脚步,刚进到里面陈立农就更想感叹这望舒神君的奢侈,里面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白沙,白沙上有一条鹅卵石小道直直的通向里面


这白沙只有洪荒深处的极地之渊才有,那里遍布了无数上古妖魔,凶险异常,故白沙虽遍布于那片沙地,却也无神敢去取,这白沙也变得有价无市,珍贵异常了


而如今,居然有人拿它铺地!铺地!暴殄天物啊,陈立农简直想流泪了


再仔细看,那鹅卵石也压根不是什么鹅卵石,而是一块块青玉,因为色泽实在太好,所以才会被陈立农一不小心认成了鹅卵石


陈立农简直不知该如何下腿,好像如何走都不对,然而青阳元君已走了有一段距离了,陈立农咬了咬牙踩在青玉小路上一路追去


穿过一座座楼阁,无数长廊后,面前终于浮现出一个寝殿模样的建筑,门口候着两个仙童,在看到他们后推开了门


“神君请,我们神君就在里面”陈立农跟着青阳元君进去,穿过一条走廊,一座宽敞的寝殿立刻现于眼前,轻柔的云雾绡轻轻的垂在地上,旁边的甜白釉香炉中缓缓升起缕缕白烟


再往里走便是一个极大的白玉贵妃塌,榻上躺着个人,一头墨发未绑,散漫的垂在胸前,玉妃纱制成的白袍拖到了地上,双眼微闭,却挡不住那张绝美的脸


听见脚步声,他睁开眼,眼底霞光一片,好似陈年的白堕,陈立农倒吸一口凉气,传言诚不欺我,这神君果真极美


朱正廷瞧见了他的这个小动作,轻笑一声青阳元君微微拱手“神君,这是天帝派下的新一任的望舒宫神官”朱正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青阳元君也是个极识眼色的,当即告退只留下一神一兔在屋里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朱正廷坐正,温柔的望着他


“陈立农,你可以叫我农农”陈立农还有些胆怯,声音也是小小的,却带着独有的软糯语调


“好吧农农,我叫朱正廷,你也可以叫我正廷哥,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我们月辰宫的一员了那就别再那么紧张了,我们宫里事情不算多,每日还算清闲,我也不会苛待下属,所以别害怕”他说这话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陈立农却猛然抬头望着他,他知道!


他知道外面那些传言,朱正廷却只是含笑的望着他陈立农又低下头


“是”


“过来”陈立农慢悠悠的往那边走,在离朱正廷还有十寸左右时就停了下来“再走近些”陈立农又慢慢挪近


朱正廷一把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凉,陈立农温暖的温度传到他手上驱散了多年布于他身上的寒意


一块泛着寒气的东西落在了陈立农手上,朱正廷收回了手笑眯眯的望着他


“这是你的上任令牌,可别弄掉了”陈立农看了看手上的令牌,正面刻着他的名字,背面雕刻着一棵巨大的月桂树,想来是朱正廷刚制的“好了小朋友,我还有事,你先呆着吧,一会钰儿会进来带你逛逛的”他起身揉了揉陈立农的脑袋,穿过素白的云雾绡消失在陈立农的视线中


没过一会,刚刚那名小童走了进来“神官,我带您去寝殿吧”陈立农收回有些呆愣的视线回到“好”


自那天以后,陈立农已很久没见过朱正廷了


听钰儿说,他似乎在闭关,陈立农想着那日他有些苍白虚弱的脸


“神君,经常闭关吗?”


钰儿点点头“神君身子不好,所以经常需要闭关来调整自己的身子”


“那神君为何身子不好?”钰儿却闭口不肯再说了


陈立农见问不出来也识趣的不再开口,只抱着这两天的事务在月桂树下的白玉桌上慢慢看,看着看着困意上泛一个不注意他就睡着了


陈立农睡觉有个毛病,有时睡着睡着他就容易现出原形,今天也是如此,于是朱正廷一进来就看见这么个场面


近万年未落过花的月桂纷纷扬扬撒了一地花瓣,一只纯白的兔子趴在白玉石桌上睡得正香,朱正廷失笑,走过去揪住他的后脖颈一把把他提了起来放在自己手上,小兔子因为刚才那个动作有些不舒服,往他的怀里深处钻去


朱正廷揉了揉他头上的毛,看见他的眉心不知何时冒出了月桂的印记,他自然清楚这代表了什么,这是宫里这棵月桂给他落的印记,代表了它很喜欢他,也代表了……他是朱正廷百万年未至的情劫


朱正廷不准备继续想下去,只抱着他进了寝殿


第二日一早,陈立农醒来时眼前是一片素白,周围暖洋洋的,白色的玉妃纱轻柔的盖在他身上,他满意的笑笑,刚想钻入深处继续睡,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


玉妃纱!


他抬头,却看见朱正廷紧闭的双眼,他失声尖叫,随即往后一滚,差些就从床榻上翻下去


朱正廷一把抓住它“你跑些什么?”


“神……神君……”陈立农真的欲哭无泪,为什么大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把神君睡了,自己会被赶出去吗


朱正廷把他放在床榻上,他随即恢复人身,却一直低着头“神…神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朱正廷好笑的看着他“对不起什么”


“我…我…我…”他确实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话,一张嫩白的脸涨得通红


朱正廷看他这小表情瞬间懂了他在想些什么,决心逗逗他“怎么办,你神君保留了数百万年的清白今天就没有了”


陈立农听他那么说眼泪更是要往下掉“诶诶……别哭呀,你神君我都没哭呢”朱正廷见他这样顿时慌了


“对不起神君,你要想把我赶出月辰宫我也不会反对的”他低垂着眼,如鸦羽般覆盖的睫毛下一双眼通红


“谁说要把你赶出去了”朱正廷觉得这孩子脑洞真是太大了


“神君我脾气好,只需要你对我负责就好了”陈立农瞬间涨红了脸,我我我半天却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朱正廷心情很好的拍了拍他的头,“好了,从今以后你就住这吧”


在这暧昧时刻钰儿推门而入“神君,天帝传你速去天宫”


朱正廷一下正了脸色“可知是什么事?”


“似乎是洪荒最近有一只上古妖龙坠入魔道,朱曦帝君前去诛杀,却不慎受伤,至今未醒”朱正廷一下变了脸色,起身便往外走,缺不忘叮嘱陈立农“乖乖在这等我,不许胡闹”陈立农见他表情不好,也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朱正廷这一去就是一天,第二天清晨陈立农拉着月亮和红日神官交班时才看到他


他换了套更简便些的衣衫,正跨过门槛向外走“神君,你去哪?”听见声音朱正廷抬头,似是没想到他那么快回来,他神情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朱正廷像往常一般自然的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神君我有事出去几天,你在宫里乖乖的,别胡闹”


交代完他深深忘了他一眼,眼里的不舍被藏得很深,而后又逼迫往外


陈立农懵懂的望着他的背影,才发现身旁有个双眼通红的钰儿“钰儿,你怎么哭了”


钰儿瞪了他一眼“方才你为何不拦着他”


陈立农有些莫名“神君不是说他有事要出去吗,这如何拦呀”


钰儿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有些眼泪不住的向下掉,声音也带着一丝哭腔“他是去洪荒呀!”


“洪荒?”陈立农一瞬间有些脱力,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前两天朱曦帝君才因为进去诛杀恶龙现在还躺在曦和宫呢


“怎么…怎么会让咱们神君去,他不是一个散职仙倌吗,如何有能力担起这诛杀坠魔妖龙的大任呀”钰儿却停止了哭泣,眼神复杂的望着他“你当真以为咱们神君就是个仙倌?”陈立农瞪大眼睛似乎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


钰儿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他些什么好


“我问你,《仙界上古史》看过吗”陈立农有些心虚,当初这本书他只是囫囵翻过就再也没碰


“当…当然看过了”


那我问你,在混沌章里开篇第一句话“父神有二子一曰朱曦一曰什么?”陈立农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看过这章的“一曰朱曦一曰……望舒!”


他最后一句说得极大声,震得钰儿无奈的看着他“那……神君……啊不…帝君的身体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


说到这钰儿就气愤无比“当初魔界进犯,朱曦帝君被困入万镜之渊出不来,帝君一个人带着清虚琴与十万天兵抵挡魔界入侵,最后虽说斩杀了魔君但却被伤了心脉,身子愈发不好,哪知现在天帝明明知道帝君身子不好却偏偏非让他入洪荒,这不是明摆着要他的命吗!”


陈立农一阵心悸,他总算知道朱正廷刚刚的那一瞬不舍是从哪来的了,他是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的


陈立农瘫软的坐在地上,钰儿见此,在他身旁哭得更大声了


刺耳的哭声反而激得陈立农冷静了些,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吧,在这哭也帮不了帝君,不如帮他把这月辰宫打理好,待他回来也能住得舒心些”


钰儿点点头,也没再哭,听话的随着陈立农走进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些天陈立农除了赶着月亮上班就只是坐在月桂下望着宫殿发呆


朱正廷在第八天时总算是回来了,却带着满身血迹,甚至把地上的白沙都给染的通红


彼时陈立农刚赶完月亮回到宫门口,便看到这一副景象他慌忙过去扶住朱正廷,朱正廷笑得和往常一样温柔,声音却带着虚弱和颤抖


“农农”他抬手想摸摸陈立农的脸颊,却在伸到一半是最终无力的垂下去“钰儿,钰儿……”陈立农声音慌忙,他紧紧抓住朱正廷的手,那双手比起往常更加冰凉,就像那人递到他手中的玉牌一样


钰儿闻声向外走,却看见这副景象,吓得失声尖叫


“快!快去找药神”陈立农几乎是吼着说出的这句话,钰儿连忙跌跌撞撞的向外跑


陈立农有些费力的抱着朱正廷进了卧室,将他放在榻上,双手紧紧的握着他


钰儿匆匆忙忙带着药神跑进来时,陈立农已经有些近崩溃边缘了,见到药神,忙给他让了个位让他方便诊治


药神看了一会方叹了口气“神君这状况和朱曦帝君一模一样啊,都是中了那妖龙龙角处的剧毒”


“那怎么办”钰儿在一边急得直跺脚


似是想到了什么,陈立农一把揪住药神的领子“朱曦帝君不是醒了吗,你一定有法子对不对?”


药神无奈的望着他“小神官,我也是没有法子的呀,听说朱曦帝君那边是绛河神君亲自去寻的药呀,你若是真想寻药,怕是也只能找他了”


陈立农松开他,神色复杂,最终,他也只是深深的看了朱正廷一眼“钰儿,照顾好帝君”


“农农,你还是回去吧,绛河神君说他不见”红日神官在曦和宫前好言先劝


陈立农冲他笑笑,固执的摇摇头,继续站在曦和宫门口


“唉”红日神官看了他一眼摇着头走进曦和宫内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韶华神君手里的沙漏翻过去又倒回来,陈立农还站在曦和宫门口等着绛河神君


在元日神君第三次赶着太阳出来时绛河神君终于跟着他一起出来了“你回去吧,我不会给你说的”


绛河神君神色淡漠的望着他,随即又转身往里走


陈立农往前跑想抓住它,却一个不注意跌坐在地上


他有些着急的大声喊到“哥哥!”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突然停住,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信哥,拜托了”陈立农表情恳切的看着他


陈立信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农农,你已经很久没叫过我哥哥了吧”自从他固执的离开家到天庭任职以后


陈立农却没再说话只是望着他“你就那么喜欢他?”


“嗯,他对我很重要”陈立农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我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信哥你知道”


陈立信思考了良久,神色纠结


“极地之渊”


他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往里走,似是不想看见他欣喜的神色


陈立农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膝盖激动的站起来向轮回台跑去……离轮回台不远处有一个漩涡,上面冒着缕缕黑气,那就是洪荒的封印口了


陈立农把封印开了个小洞,一跃而下……



尘土翻飞,天空是血一般的颜色,周围没有一棵树木,满地动物的骨架


这便是洪荒,一个自上古便存在的处罚之地


陈立农趴在云上慢慢往里飘,一边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下方的上古神兽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到最后甚至没有一丝光亮“停下”一个古老而沧桑的声音响起“这里是极地之渊的无悔谷,你是来许愿的吗?”


陈立农应声乖巧的停下,有些犹豫的开口“…是,我想求一枚药,治被上古角龙毒角所伤的药”


“要药可以,但无悔谷的规矩便是你必须用自己来交换,从此安心呆在无悔谷,外界的一切与你再无关系,你将永世不得离开!”陈立农沉默的望着周遭黑暗的环境,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下呆着无疑是一种折磨,一般人在这地方怕是过不了一周便会自行陨灭


“好”他坚定的开口,而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那我呆在这可不可以把陈立信的药也算在我头上就别让他进来了”


“不行,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与那个世界说再见,一个月后必须回来!”话音刚落一枚药丸状的物体就漂到了陈立农身前,陈立农抓住,朝里面鞠了个躬,带着药丸离开了此处“我会的”


香炉中的千亩香缓缓的燃烧着,轻柔的云雾绡随着风微微摆动,白玉雕花床榻上躺着个男人,正安详的睡着


陈立农就坐在旁边,紧握着他的手,距他服下药已经三天了,按理说应该醒了,可朱正廷只是睡着,明明生命体征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可他迟迟未醒



“神官,您也守了三天了,要不您去休息会吧?”钰儿在一旁有些心疼的开口


陈立农摇摇头,却感觉手中握着的手指微动,他有些惊喜的唤道“帝君”


朱正廷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听见熟悉的呼唤他微微一笑“农农”


陈立农一把抱住他,将头埋入他的胸口“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朱正廷揉了揉他的头发,环抱住他“我这不没事吗,好歹也是父神的儿子,帝君我没那么容易陨灭的啊”


受到安抚的陈立农在他怀里闷闷的嗯了一声,抱着他腰的双手更紧了“好了神官,让帝君再休息一下吧”


钰儿虽不忍打破眼前的静谧,但帝君此刻的脸色实在不算好


陈立农脸上微红的从朱正廷怀里退出来“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完拉着钰儿的手就往外跑


“诶诶,您慢些”朱正廷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表情却有些凝重,其实他自己身子怎么样他自己心里最清楚,那时的他是必定会陨灭的,可现在自己不但毫发无损,而且心脉处的伤也已好得差不多了,看来自己得去查查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钰儿”跑出寝殿的陈立农一脸严肃的望着身旁的钰儿


“神官您说”


“药是我拿回来的,包括我去找绛河神君的这一系列事,一个字都不允许和帝君透露知道吗”


“为什么呀”钰儿疑惑的望着他“是您救了帝君的命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允许说”他惆怅的面容在月光的照映下浮现出凄冷的色彩“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好好照顾帝君,替他找一个漂亮的女仙成亲,帝君还是需要人照顾的”


钰儿虽不懂他突如其来的惆怅却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可惜,我恐怕没有缘分见着那一天了”


他低喃,而后顺着青玉白沙慢慢向外走去……


“帝君帝君…”陈立农提着个红木食盒一路急急跑来,朱正廷看着那个食盒就知道他一定是又去找灶神学做糕点了


“慢些跑”他轻笑的望着他,用袖子擦了擦他额角得汗陈立农献宝似的将盒子里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拿了出来,“帝君您尝尝”


看着陈立农满脸期待的模样朱正廷实在不好拒绝,他拿起一块送进空中满嘴的甜腻味道,想来是这孩子桂花蜜又放多了


“好吃!”他面不改色的说“真的吗,那我也试试”朱正廷一把拍开他的手“这不是你给我做的吗,要吃自己在做一份去”


“帝君您也太抠了”陈立农小声嘟囔“真想试试?”朱正廷双眸含笑的望着他


“嗯,好歹也是我做…唔”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嘴唇就被什么堵住了,陈立农瞪大眼睛看着朱正廷放大版的俊脸,一时反应不过来


“闭眼”朱正廷松开他笑着开口,陈立农还未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听话的照做而后唇上又是一阵湿润的触感,瞬间把他拉入一场旖旎的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陈立农只感觉呼吸不过来,朱正廷终于松开了他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个幻境,但眼前温热的触感又那么真实,陈立农猛地推开朱正廷,逃跑似的一路狂奔


“帝君您先吃,我先走了”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朱正廷无奈的摇摇头“脸皮还是太薄了呀”


自那天以后,陈立农虽再也没给朱正廷送过糕点,每次见着他也只是转身就逃,对此望舒帝君表示很无奈


好不容易等到陈立农赶车归来朱正廷一把揪住面前又想逃跑的陈小兔“跑什么?”


“没…没啥…就突然想到有事”陈立农紧张到扣手,就是不敢看他


“怎么,那天我吓到你了?那我跟你道歉”朱正廷也明白是自己操之过急,一时没把控好尺度


“没有,帝君,没事没事”陈立农慌忙摆手朱正廷刚想说些什么,钰儿就慌乱的跑进来


“不好了帝君…绛河神君…绛河神君他不见了”朱正廷皱了皱眉放开陈立农“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钰儿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现在朱曦帝君都快找疯了”朱正廷思考了下,他那位嫂嫂陈立信对蔡徐坤可谓极其上心,绝不会做出这种突然消失的事儿


“你在这乖乖等我,别乱跑!”陈立农点点头,他才放心的往曦和宫的方向去钰儿望着陈立农迷茫惆怅的脸,还以为他是为陈立信担心,于是轻声安慰


“没事的,神官,绛河帝君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陈立农只是敷衍的点点头,一个人坐在白玉石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晚上朱正廷才回来,看着坐在白玉石桌前发呆的陈立农他疲惫的脸上显出愧疚的神色“对不起农农,让你等了那么久”


陈立农听见他的声音回过神来“没事的,绛河神君还没找到吗?”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找到陈立信,就像几日后他们也将所有人都找不到自己一眼


果然,朱正廷摇摇头,情绪有些低落,但他还是走过来牵起陈立农的手“走吧,我们先去休息,明日再找”


陈立农听话的跟着他走,好半天才出声“如果…我是说如果哦,如果有一天我也像绛河神君一样不见了,你也会找我吗?”朱正廷可能是太累了,没有察觉他不对的情绪


“会啊”陈立农心里划过一丝暖意,却还是略显低落的低喃“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找的好”忘记自己,才是对朱正廷最好的安排!


一连几天过去,都没能找到陈立信,那位朱曦帝君简直想一把火烧了天宫,却被朱正廷制止了


这是与极地之渊约定好的第三十天,陈立农起了个大早,把月辰宫打扫了个干干净净,又去找灶神做了许多糕点


他最后回首看了看这座华丽的宫殿,不再犹豫的前往洪荒


到了晚上朱正廷回来时只看见整洁的宫殿与放在桌上的糕点,那些都是他从前吃过的种类,一样不差,朱正廷心中划过一丝寒意


“钰儿,钰儿”钰儿急急忙忙跑过来“陈立农呢?”


“神官不是找您去了吗?”钰儿也很莫名其妙,明明陈立农跟他说了想去帮帮朱正廷来着


“坏了”朱正廷乘着云一路飞向曦和宫“蔡徐坤,蔡徐坤!”他有些慌张的喊着他


“干嘛”蔡徐坤不耐烦的走出来,他现在心情很差,已经找了一个多星期了还没找到陈立信,他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陈立农也不见了!”蔡徐坤一下正了神色,他知道陈立农对自己这个弟弟的重要性,而且陈立农和陈立信都是在他们俩受伤后消失的,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红日,阿信有让你瞒着我什么吗”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肃穆的问


“没……没有啊”红日神官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更加让蔡徐坤肯定了自己的结论


“说!不说就把你罚去洪荒”红日神官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就那日鹓扶神官来求药,绛河神君让我别给您说”


“求药,陈立农求药不去找药神来找阿信做什么?”


“因为您的药根本不是药神给的,而是绛河神君不知道从哪找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望舒帝君的药也是这么来的吧”


红日心中一凉,绛河神君让自己保密的呀,等他回来指不定要怎么收拾自己呢!


“那你可曾听见他们说了什么?”红日摇了摇头“那日离得甚远,只隐隐约约听见什么之渊来着”


“极地之渊!”蔡徐坤和朱正廷齐齐变了脸色,那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驾云往洪荒方向赶去


依旧是一片黑暗,即使是朱正廷和蔡徐坤到了这里也只能摸黑前进了


“来者何人?”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父神之子,朱曦”


“父神之子,望舒”二人难得好好回答一次


“为何而来?”


“寻人”沉默了一会,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想起


“我这没有你要寻的那个人”蔡徐坤却抓住了破绽,心中不确定的猜测一步步得到了印证


“阁下都不问我们找谁,又是如何知道这没有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呢?”黑暗中某处似乎有什么闪了闪,接着那个声音有道


“来我这的都是自愿做等价交换的,自然没有寻人这一说”


“若是我们执意要寻呢?”朱正廷眼睛微眯,这是他极生气的标志


“恐怕不行,我这集了九重天所有的阴暗,不管是不是神,在我这都伸手不见五指,你们怎么寻”那声音得意中带有一丝挑衅


“毁了这不就好了”朱正廷和蔡徐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说这是上古留下的地方,可这种地方一般都会有个腹地,找到腹地自然就可以摧毁这里,可哪里是腹地呢?


“刚刚亮光的地方”朱正廷冷静说到“西北方45度”蔡徐坤点点头,二人飞了很长一段距离,突见下方黑气浓郁,湿热异常



清虚琴与赤轮萧合奏,一阵阵光芒向地面飞去,炸起阵阵火花,四周黑气争相向他们身体涌去,似乎是想挤入他们的身体


一滴滴冷汗不停往下掉,随着一声巨响,无尽的光芒涌入,四周碎成了块块碎片掉入遗恨海中


陈立农和陈立信再次出现在沙滩上,二人都陷入了昏迷状态


蔡徐坤和朱正廷人手一个,消失在无边的日色中.


朱正廷望着面前昏迷不醒的陈立农,第13次问药神“他真的没事吗,为何还不醒?”


药神被他弄得烦了,不耐烦的开口道“帝君,真的无事,过一会自然会醒,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摧毁极地之渊可不是什么小罪啊”


朱正廷瞬间僵了脸色,他自然知道,摧毁极地之渊必会引下天劫,自己虽是父神之子,却也免不掉惩罚,这身份还真是一点用也没有啊


正想着,陈立农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见朱正廷在面前发呆不知想着什么


“帝君?我不是在做梦吧!”朱正廷听见这句又心疼又好笑“要不你捏捏帝君我真实不真实?”


“还是不了,我怕一捏你就不见了”朱正廷刚想回些什么,就听见外面天雷滚滚,他明白是自己的劫罚来了,于是他起身揉了揉陈立农的头“乖乖呆在这,别胡闹,帝君出去看看”


陈立农望着他的背影实在难以心安,跟在他后方悄悄跟着出去,谁知走到门口便被结界给拦住,眼睁睁看着天雷从天而落劈在朱正廷身上


“帝君!”他拼命想要破开这个结界,可上古真神的结界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破开的


他亲眼瞧着,一共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在朱正廷身上,一道一道仿佛也在剜他的心一般,而后天雷结束,朱正廷还没能缓上口气,便被丢下轮回台经历万年轮回,待终于看不见朱正廷的身影,陈立农面前的结界才打开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庭院里赤红的血迹,往常华丽整洁的庭院此刻乱糟糟的,富丽的蔷薇花也被劈得焦黑


陈立农顺着门框边缘爬起“不行,我得打扫干净,不然帝君一会回来会生气的”


他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打扫,可眼边无尽的泪痕出卖了他心中的害怕,他明白,自己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朱正廷了,那个人很难再回来了


陈立农望着手中的三明治,眼眶里干涩无比,这一万年自己流尽了无数的泪,到现在反而什么也流不出了


他想着方才朱正廷给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心中暗道不好,每次朱正廷给自己说那句话时都会发生不好的事,第一次天帝把他叫走商议洪荒事务第二次他从洪荒回来,满身血痕差些陨灭


第三次他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轮回万年,这一次!他违背条例私用传送术,出现在朱正廷剧组门口的马路边上,然后眼睁睁看着一辆面包车装上正在走路的朱正廷


“不!”他冲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血顺着柏油马路的缝隙四溢,就像他从洪荒回来的那日,盛开成了朵红色的蔷薇花


他想去抱抱他,可周围簇拥的人群将他不知道挤去了什么地方,他只能望着那人无力的闭上双眼


随后他也随着他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他又做了个好长的梦,又梦到一万年前的那个早晨,那个躺在贵妃塌上的男人,他想起司命星君给他说过,若是轮回结束只有两种宿命,一是飞升,而是陨灭,朱正廷已经没有可以飞升的程度了,所以他不敢赌,只能日夜守着他,可惜还是没能保护好他…


陈立农醒来时,满眼的云雾绡,他呆呆的坐起来,不敢回忆,不敢去想,甚至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觉得头痛无比


他想起一万年前司命星君给他说,他这辈子啊,就难解开一个情字,当时他不屑一顾,只觉着司命那么厉害的神仙也会出错


却没想到司命说得一点没错,他确是一辈子被困在情中,就像哥哥一样,一辈子和蔡徐坤纠缠不休,难以割舍只是蔡徐坤好歹回来了,他的朱正廷呢?


云雾绡轻轻飘着,陈立农环膝发呆,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两个时辰了


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一双白色的锦靴在床榻旁站定,玉妃纱制的衣袍轻垂于地下一个带着颤抖的声音喊道


“农农”


陈立农回头,撞进一个温柔深沉的眼眸中……



有想看坤信篇的吗举起你的小手手


结尾有点仓促道个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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